吾心霜雪明（四）

（狗血慎入）

——你不必说“我爱你”去表达“我爱你”。

——何解？

——你我之心如这霜雪般明净，既你我皆知，何必再言？

敲门声不紧不慢，仍然在响。屋中的人仿佛未闻，各做各事。

倒是李慢慢怕君陌被惊扰，布了道阵。

“小陌当年被我救下时，情绪极其不稳。我怕他出事，缓了些时日才教他修行，却不曾料到他还未解开心结，以至走火入魔。情急之下我把他一段记忆封住，现在他遭重创，封印是基于他，难保不会松动。”

夫子看着君陌说。

李慢慢道:“这事与师弟有关，我们终究不好插手。”又问:“那师弟什么时候醒？”

“还要两刻钟。”

余帘脸色平静，只轻声说了一句:“我还要去闯荡江湖，你别死啊。”

待见君陌悠然醒转，夫子问道:“想起来了？”

他眼神有些茫然，缓慢说道:“我……想起来了。”

木柚突然说:“你要见他吗？”你要杀他吗？

气氛变得很安静，李慢慢撤了阵，敲门声清晰可闻。

“进来。”君陌扬声道，又疲倦地闭上眼睛。

“未见君子，忧心如醉。如何如何，忘我实多！”

门开了，一身书生打扮的宁缺走了进来，面带笑意，似乎他从未捅过君陌一刀。

“将军如何此等做态？”君陌也笑了笑，但很快脸色就归于平静。

“夜已深了，早点休息。我与他有话要说。”他转头对夫子等人说。

屋内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
君陌肃然:“我其实只想回敬你一剑。”

宁缺知道他的意图，道:“原因很复杂，我也不知从何说起。”

君陌眼睛一亮:“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，雨雪霏霏。以此回敬，就从那时说起。”

“我没有告密，不是我做的。”

“不是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过了半晌，君陌才慢慢地说:“那我相信。”

宁缺苦笑:“我本以为你会一直相信，还是说，就是我一厢情愿？”

君陌知道宁缺提起的是什么事:“那时还是小孩子，懂什么事？哪里作得数。”

宁缺一字一顿道:“如何作不得数？”

君陌忽然笑了，寒声道:“难不成你还想强   奸我？”

“对不起。”宁缺低头。

“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捅我一刀了，无非是让我了却尘缘，假死……好向朝廷交代。你再卸职与我江湖同游，真是话本中的好结局。可你就没想过怎么说服我？”

“我知道你忘记我了，我以为，只要让你想起来，我就能……”宁缺声音越发急促。

“那是你以为！”

君陌看着床边的玉笛，道:“这笛子是你硬塞给我的。我收了，那你记不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什么？”

“你说，你不喜欢别人逼你。”

“懂了？”

宁缺瞬间明白君陌的心结在哪里，但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，实在不知该如何收场。心一横，趁他现在身体虚弱，上前拦腰抱住，扛着他摔门而去。

“夫子，我们就不拦？”

“小两口吵架，我们有什么好拦的？”

“那他会不会吃亏啊？”

“嗯……君陌只是长得比较像在下面的。”

“我是真没想到师弟会……会……如此。”

“你们那是不知道，复仇对君陌而言，从来就不是必要的。”